长泽陵川

奔逃。

半生

《半生》


  “我坚信意识即为互通,神会将我们的思想串联在一起,形成共鸣、滋生、随即爆炸。”


  以前的你所有的天才和愚钝都被世人赞颂追捧,现在的你已俯下那自认为高贵和结构精巧的头颅,它像一只焉了的茄子,在金粉似的有形阳光底下皱皱巴巴,纹路放佛一条条沟壑,密密麻麻地爬满涂以脆弱和沧桑。你在想什么呢?一铃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被曾经称为整个国家最伟大高傲的少年画家,时光带走了他的鲜活他的青春,根据她所拿到的资料,这个男人已经至少有十年没有创造出少年时那样让他骄傲、给他带来巨大荣誉和财富的画作。他垂下的头上已可见斑白,那是生命逐渐死寂的过程中给外界传达的信号,跟她清晰可见的那些灰尘一样,不久就会灰飞烟灭。


  他大限将至,活不了太久。一铃僵硬的面部肌肉稍稍活动起来,那样的表情大概不能称之为笑容。
  “大叔,麻烦你抬抬的头,”她在空气中虚虚一抓,不知道什么东西被她一把揪住,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我想看看你的面相”七月最为毒辣的阳光透过屋顶玻璃狠狠地击在一铃裸露在外的苍白皮肤上。这少女穿着一身有多个补丁的破烂道袍,小巧的双足踏着双人字拖,滑动着手机屏幕的手指灵活得出奇,整个人懒洋洋地瘫坐在躺椅上,说不出的痞气和神棍气息在她的一举一动中展现着。



  男人闻声快速地抬起头来,他形容削瘦,一双眼睛已经被浑浊占满,一铃懒得去辨认那些情绪。他的颧骨突出得可怕,整个人在颓废灰暗中还死死拽着一种近乎偏激的骄傲疯狂,嘴唇干枯开裂,不免让她联想到了在过去几百年间她所看到的遭遇大旱寸草不生,露出脆弱地皮的土地。可旱灾缺的是水,这人,缺的已是血液和阳寿。他看人时眼神无法聚焦、证明他的精神已初现紊乱之状;站立时总下意识地抬高下巴,意为他极怕被时代厌恶,过分在意他人的看法;右拳习惯性地握紧,是因他最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便是这只手了罢。咦?一铃的眼神在某一处停顿了半刻,又飞快地移开了。



  “大叔别急,我再玩把游戏”她方才微微直起的身子又软软地靠了下去,那男人却突然发了狂,冲上来大力地扯住她的肩膀“大师,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帮帮我帮帮我……”他嘴唇哆嗦着重复着,精神显然已彻底失控,一铃能感受到他身上浓浓的绝望中夹杂的希冀,在他世界中的狂风骇浪中,她已成最后一根稻草。思及此,少女的目光骤冷,不复刚刚的吊儿郎当,她的神情冷得夹了碎冰,不含任何情绪地锁定住了男人的双眼,男人全身一个激灵,竟是颤抖着放开了钳制她的枯瘦双手。



“我、我在报纸上……看到你刊登的广告……”
在他说话时,一铃看到白色的雾状物在从他身上极缓地剥离,每消失一点男人的状态便更差一点,她打断了他的话,“你想要什么呢,金钱?名誉?”


  
  “我……我是画家,钱很多,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只、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你能做到吗?你可以吗?”他显然已经思绪混乱,只知道挑他内心最深的执念不断重复“求求你,帮助我”男人几乎快跪下来,冲她顶礼膜拜。一铃感到新奇又好笑,这么久以来她只是抱着玩笑的态度在报纸上发布那些一看就不靠谱的神棍小广告,数年来来的人寥寥无几,没想到这次不仅来了,还来了个鼎鼎有名的几十年前的天才画家。啧啧啧,她那时候可还去看过他的画展呢,那些画作每一幅都大气生动,的确是不得多的的天才之作,可曾想这人销声匿迹十余年突然出现已是这令人发笑怜悯的可悲模样?



一铃撩了撩道袍,“我最近还挺热衷于听故事的,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男人放佛陷入极大的痛苦中,沉默许久后缓缓开口……

TBC.

评论
热度(10)

© 长泽陵川 | Powered by LOFTER